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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后一颗烟,赛过活神仙。
我叼着烟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被子盖住我光溜溜的下半身。
然后我被抽了一巴掌在肩膀上。啪的一声,清脆又响亮。
“出去抽烟。”旁边的女人说道
我们俩不是恋爱关系,是合作关系。
大学毕业后,她找上了我,她说她想做游戏。
然后我们这个只有两个人的工作室就成立了。
我们一起租了这间小公寓,我编程,她画画。
平时做饭我们俩轮着来,不得不说她做饭真的好吃。
饺子馄饨包子馅饼,煎炒烹炸样样香。
轮到我,我们俩就吃泡面和前天的剩菜。
以至于后来,我们冰箱里塞满了一起包的饺子,饿了就煮点吃。
吃完了就接着包一堆再冻起来。
饺子还真是怎么吃都吃不腻。
我们只是两个普通人,都没有优秀的身材和精致的样貌。
我们两个一直都是分开睡的,除了有需要的时候。
卧室只有一间,给她住了。我睡客厅,就导致我毫无隐私可言。
我想打个手冲都要趁她不在的时候。
怎么滚到一起的,我记不清了。
一开始我们也不是这种混乱的关系。
她有一天哭着从外面回来,我知道,这是表白被拒绝了,拒绝理由也挺扎心的。
那男的说,他喜欢漂亮的女人。
这丫头挺倔的,虽然面上不动声色,但是我一打眼就看出来了,毕竟脸上肿了两个红眼圈。
看起来更丑了。
她每天都开开心心,因为她觉得自己是仙女。
化完妆确实比原来好看挺多,但是仙女不至于。
一开始她说自己是仙女我以为是调侃,后来我发现她真这么以为。可能这就是普信女吧。
我没说什么。出门去附近的熟食店买了点麻辣鸭货,又买了点啤酒和饮料。
我喝啤酒,她喝饮料。
我拎着东西走回来,腾不出手掏钥匙,只好敲门。
过了小会,她拎着做饭的勺子来开门,她正在煮饺子,面色如常,只是眼睛还微微肿。
我拎着东西侧身进门,“兄弟请你的。”
狭小的阳台上有个小电锅,里面咕嘟咕嘟的翻腾着圆滚滚白胖饺子,应该是芹菜肉馅的,她爱吃这个。
“还是好兄弟有良心。”她声音有点哑
饺子果不其然是芹菜肉馅的。
我们两个人坐着不高的小马扎挤在茶几边上。
我灌了一口酒,搁着眼前朦胧的烟气看她夹起一片海带昂头送到嘴里,然后一脸满足。
她吃完歪头看我一眼,“看你有良心的份上,今天特赦你可以在屋里抽烟。”语气倨傲,像是给我的奖赏。
我没戳破她。
吃着吃着,她打了个嗝,头也不抬的问我“男人都喜欢什么样的女人。”
我看看她,她好像没问过那句话一样,手指上满是油渍,正抓着鸭架啃。
“个子不要太高,一米六多。”她一米七二,
“文雅一点,可爱一点,会撒娇。”她经常骂人,还爱看福利姬的片子,还总给我发,
“身材好,长得漂亮。”我逐渐陷入自己的幻想,“还要有白丝。”我斩钉截铁的一句。
她嗤的一声,似乎颇为不屑。
“反正不是你这样的。”她的的确确跟我刚才说的那些一点都不沾边,我把烟按灭扔到了易拉罐里。
气的她越过茶几来打我,我侧身去躲,在小马扎上扭来扭去最后连着马扎一起歪在地上。
她哈哈笑着扑过来骑到我身上,满手油渍都蹭在我衣服上。
我喝了酒,脑子昏昏沉沉,她这么往我肚子上一坐,我差点吐出来。
“快下去,自己多沉不知道吗,我要吐了!”话一落,她立马跳出八丈远,当然是夸张,我们这小破屋没有这么大空间让她跳出八丈。
她又从八丈远的地方跳回来,扶我起来,问我有没有事。
她唯一和我喜欢的类型有一点符合,就是善良,说难听点就是傻。
傻子比较好糊弄,她也是。
她问我要不要喝醒酒汤。有人伺候那还不好,我当即就装醉的不行一样,坐在沙发上点点头。
然后见她用那个小电锅,给我煮了热牛奶,里面还放了冰糖……
我最后倒也是喝了,但是不确定这东西能不能解酒,毕竟我本来就不醉。
隔天我接着写我的代码,她接着画画。好像告白失利这件事从来没发生过。
晚上吃的是炒饭,也把昨天剩的鸭货吃完了。
饱暖思淫欲,而且憋的时间确实有点久了,等晚上她回屋之后,我听了好久,确定她那边没有声音了,我翻出我珍藏的深田咏美,找了个合适的姿势。
正支棱起来的时候,她卧室门一下开了,吓得我差点萎过去
我一个翻身拿小毯子把自己盖住。
于黑夜中注视着她,她应该是饿了,去冰箱里拿了一盒酸奶。
但是我忘了一个致命的问题,我没关手机。冰箱和沙发挨着,我手机的屏幕里是白花花的肉体。
她应该是看见了,她愣住了。
然后见她立马转了九十度身,动作标准的让我想起了大学军训。然后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回了卧室。
现在问题来了,我还该不该继续。尴尬包裹了我,深田咏美又充实了我,我很纠结。
最后我还是选择了冷处理。
第二天依旧是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我不得不感叹她的心理承受能力。
但是我中午从厕所出来的时候发现她一脸凝重的盯着我放在沙发垫后面的杯子。
我选择钻进厕所假装自己没出来过。
隔几天我见她从外面取了快递回来。
随口一问她买的什么。
她说买的东西。
我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她。
说来也奇怪,她平时取完快递回来都是直接在客厅就打开的,这次她竟然拿着剪刀回卧室去开。
我们屋子隔音很差,当天夜里,夜深人静的时候,我听见了细微的嗡嗡嗡的声音
她估计不知道我是听得见的 。
很好,只要我告诉她,这个屋子里尴尬的就不是我自己了。
我确实这么做了。
在饭桌上,“你昨天有没有听见奇怪的声音啊……”
她问我什么声音。
我如实说,就嗡嗡嗡的声音啊。
她肉眼看见的脸红了。
然后故作镇定的吃饭,我没忍住笑出声。
气的她又站起来打我,我一边挨打笑的更大声了。
“笑屁啊!”她骂我,“前些天你晚上不也在手冲吗!笑我干什么!”
挨了一顿打,尴尬的气氛终于从我们这间房子里散去。
晚上一起坐在沙发上看美剧,她突然踢了踢我,“那个片子发给我,你前几天晚上看的那个。”
“现在吗?”我问她
“也不是不行。”她笑的像个殷勤的哈巴狗
我掏出手机打开常用的网站发了磁链接给她。
她就凑在我身边一脸新奇的看我操作。
“你们男的都是在哪学的这个。”
“什么?”
“找片。”
“天赋技能。”我一脸深不可测。
我过生日那天,她给我买了一个八寸的奶油蛋糕,煮了鸡蛋和面条。
我觉得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但是我说不出来。
那天我喝了酒,我没醉,我故技重施的装作醉了一样坐在沙发上,看着她为了我忙前忙后的样子我很开心。
我心满意足的躺在沙发上,背后垫着软绵绵的枕头,身上盖着小绒毯,小电锅里是煮给我的牛奶。
她真的以为我醉了,于是她蹲在沙发旁边,掏出手机录音,“跟我学,赵昂是大臭猪。”赵昂是我。
我眨眨眼,故意顺着她“赵昂是大臭猪。”她顿时笑的像是一只大鹅。
“赵昂是大笨蛋!”
“赵昂是大笨蛋。”
“赵昂主动扫地一个月!”
“赵昂主动扫地一个月。”
“赵昂喜欢吃屎,一次吃十斤!”
我装睡了。
我听见录音关闭的提示音。
闭着眼,耳边是小电锅里牛奶被煮的翻花的咕嘟声,还有她细不可闻的呼吸声。
我放在毯子上的手被轻轻的牵起来,柔软的指腹搭在我手心,捏了两下。
“赵昂要天天开心。”
我听见我胸腔里的心一哆嗦。
我一直闭着眼,脑子全是,人生三大错觉她喜欢你,反复默念几千遍。
她端着奶来推我肩膀,喊我起来喝。
我装作被推醒的样子,迷迷糊糊睁眼。不得不说我佩服我的演技,下次那个我就是演员的综艺我觉得完全能上。
牛奶温甜,里面放了两颗冰糖。
我慢吞吞喝着牛奶看她忙前忙后的打扫。
牛奶氤氲的雾气模糊了我的视线,我看着她忙碌的身影没忍住开口,“周佩瑶也是。”
她头也没回的应付我这个醉鬼,“也是什么啊……”
“周佩瑶也要天天开心。”心如擂鼓,说话的声音不大,难以盖住我的心跳。
但她这个没心没肺的好像什么都没察觉到,依旧背着我“你应该说,周佩瑶一夜暴富!”
“周佩瑶一夜暴富。”
“周佩瑶发大财!”
”周佩瑶发大财。”
“周佩瑶发财了要包五十个身材性感的鸭子!”
我活动了一下被子里的脚,真想一脚踢死她。
漫漫长夜,我尽职尽责的扮演着醉鬼的角色,任她施为。
她也认真负责的像我亲妈一样,临睡前把我拉到卫生间,替我把牙刷挤好牙膏,塞到我嘴里。
就是帮我洗脸的动作略有粗暴,脸皮都被揉红了。
我最后躺回到客厅沙发上,盖着香喷喷的绒毯,她很会挑洗衣液,香味持久还不刺鼻。
我像个变态一样揪起毯子吸了一口,跟她身上的味道是一样的。
如果以后和人结婚,也就是这样的生活了吧。
第二天她果不其然的掏出了手机录音,得意洋洋的嘲笑我。
我也装作恼怒的模样让她开心。
周佩瑶和赵昂要天天开心。
我应该是带了一些私心,我说要在游戏里加上我们两个作为npc,报复她,让她在游戏里给我当老婆,天天伺候我。
她说好啊,那就让我在游戏里天天挨她毒打,每天被她伺候着喂十斤屎。
怎么会有这样的女人,天天说话三句不离屎尿屁。
气急了她便张牙舞爪的扑过来袭击我,奈何我皮糙肉厚,只把她累个半死,生无可恋的瘫在沙发上。
我们俩不再是一开始那种互不干涉的合作关系。
我们的交集渐渐多了起来,这间公寓里生活的区域逐渐重叠。
我甚至可以直接进到她的卧室去找东西,她会帮我洗衣服。
她竟然还偷我刮胡刀里面的刀片去刮腋毛。
最后罚她给我买了一周的零食。
我觉得我们两个之间,有一层薄薄的窗户纸,但是我们谁也没去捅破。
我们两个都是死宅,万年不去和外面社交,仅有的几个朋友也都是网上的。
小区老旧,多半是住着老年人,邻里间见我们两个住一起,还以为是年轻夫妻。
一开始我们还会解释,最后少不了闲言碎语从这些人嘴里传出来,越传越离谱,说我们俩男鸭女鸡,被外面一个男女通吃的富老板包养在这里。
富老板说的应该是她爸,他偶尔会从外地来给我们送点东西。
她爸虽然对我表面笑呵呵,但是我每当背对的时候,总能感觉到杀意。
游戏开发接近尾声,我们上线了一个测试版本。一个简单的2D联机沙盒游戏,带着碎片化的主线剧情。
测试用户不多,但也有几个十分中肯的意见,我们思量之后也适度的采纳了。
这条路还很漫长,我们心里无喜无悲。甚至做好了如果游戏扑街,大不了就进厂的打算。
做游戏真的太累了,我们俩没有稳定收入,除了偶尔去打工还要靠父母接济一点,家庭条件普通,以至于我们两个每逢过年都被亲戚戳着脊梁骨骂上了四年大学最后这么没出息。
我脸皮厚我无所谓,但是我忘不了她年初三半夜跑到家外面给我打电话哭的样子。
我问她,“那还要继续做下去吗。”
她哭着说,“肯定啊!但是我心里就是好他妈憋屈。”
我说,“那明年咱们不回家了。”
她骂我傻逼,不回家哪来的钱。
我们是两个任性的年轻人,那些亲戚其实说的没错。
我们俩自私又任性,父母年过半百仍然要继续照顾我们两个。
我不止一次想就这么算了,我甚至曾经拟好了简历,但是我面对她,话到嘴边又说不出来。
她比我犟,我知道她哪怕被人把刀驾到脖子上她也要坚持把游戏做完。
我也知道,我要是走了,这游戏就彻底完了。她笨的要死,上哪再去找个不要工资的码农来给她编程。
一开始答应她,是因为那时候我太年轻,还没体会过社会的凉薄与酸辛,以为满腔热忱和激情就能干成自己的事业,还相信天道酬勤四个字。
现实却告诉我,没钱就会饿肚子,温饱都是问题。
我最后把简历删了个干净,我自私又任性,我还不甘心。
那层窗户纸没被捅破,大概也是因为上面写满了你没钱三个字。
这三个字,我们俩都看得见。
我和她不约而同的减少了与父母见面的次数,因为我们两个都会愧疚,所以选择无能的逃避。
夜里我们睡不着觉,她爆痘,我秃顶。
我提议出去转转,改变一下心情。
我俩就坐着地铁去市区广场看了一下午鸽子。
广场上不少街拍的俊男靓女。
她看着广场上那些光鲜亮丽的女孩子问,“我丑不丑?”
我看看她,因为常年久坐画画,小肚子肥肥软软的,脸上还有因为失眠长出的痘。
我说,“你是仙女。凡人比不了。”
她笑了,跟个大鹅一样。
“你也不赖啊,昂哥!”
我俩破天荒的买了食材和底料,回家吃了一顿火锅。
经常吃火锅脸上会出现笑容果然没错。
第二天她痘更多了。
几次测试下来,游戏终于可以做好上线的准备了。
接下来就是漫长的等待,等待版号。
我们俩舒出一口长气,我们的不甘心,我们的自私和任性,到此为止了。
那层纸谁都没捅破。
没什么再留下来的理由。我收拾行李准备回家找份工作。
她见我收拾行李,淡淡的说了句哦。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我叠着衬衫,上面是好闻的洗衣液香味,和她身上的一样。
“不知道,我爸妈想让我当老师,可能去考个教师资格证。”她穿着高飞的睡衣,倚在卧室门旁咬指甲。
“晚上一个人的时候,有人敲门不要开。”这里治安不太好。
“啊……好。”她恍惚的点点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出乎意料的没有像往常一样骂我是老妈子。
“备用钥匙我放你床头抽屉里了。”我拉上行李箱的拉锁。
“你买的几点的车票?”她盯着我。
我有些发毛,“晚上八点的。睡一晚上,第二天中午到我们家那边。”现在是中午十一点。
“那我去买点吃的,给你开个欢送会!”她套上外套踩着拖鞋就出门了。
我见她背影消失在门后,心里空落落的。
没心没肺。
我把行李箱和大包小裹立在门边,拿了两副干净的碗筷在茶几上。
碗底印着小黄鸭子,这都是她挑的。
冰箱里还有饺子,我想了想,拎出小电锅煮了点芹菜肉的。
我们冰箱里没有韭菜馅的饺子,因为我不喜欢吃。说不上厌恶,恨不得全世界韭菜都消失一样,只是有别的食物我绝对不会去吃韭菜。
她是除了我爸妈外唯一记得我不喜欢韭菜的人,我也记得她不吃菠萝蜜。
饺子都捞出锅了,她还没回来。
我正想打个电话问问,她也刚好打了电话过来。
一接起来她就在另一边叫喳喳的嚷“快下来!我拿不到了实在是!累死我了,我操。”
我揣好钥匙出门,边走边听她电话另一边跟我唠叨外面天有多热。
“热点好,正好晒掉你几斤油。”难得出屋,我忍不住点了根烟。
“赵昂你还好意思说我!你现在多少斤了!我可是仙女!你这么诋毁仙女是会造报应的!!”隔这手机都能感受到她的生龙活虎。
走到小区门口,见她一个人坐在花坛边上,热的外套都脱在一边,睡衣上的高飞吐出一条红舌头,趿拉着拖鞋的脚边堆着两个满满当当的塑料袋。
“买的什么啊?”我叼着烟,抬脚轻轻踢了俩下口袋,烟灰随着动作一颤掉到地上。
“嘶……”她抬手就在我膝盖上抽了一巴掌“吃的东西你也用脚踢啊!有没有道德啊赵昂!”
我笑着没理,弯腰一左一右的拎起两个口袋,还挺沉,“走着!回家!”
她从花坛上蹦下来,拎着外套就挂到了我脖子上,甩着空空两手一溜烟跑到我前头去,“回家咯!好耶!”
“周佩瑶你没手是不是!衣服都拿不了!给我捂出一脖子汗来了!”她外套上也有一股香味。
听见我声她转过身来笑我“热死你!“一脸欠揍的表情,“真好啊!不用拎东西!”
到了单元门口,烟也要抽完了,她不爱在屋里闻烟味。
我唤她,“帮我把烟掐了!我空不出手,你买的也太沉了。”
她就从头前儿颠颠儿的过来,我稍微弯腰往前凑了一下,她伸手从我嘴边捏了烟头在墙边摁灭,扔到垃圾桶里去。
刚进屋她就又大呼小叫起来,“昂哥!你还给我煮了饺子啊!太贴心了吧!爱了爱了!”
我跟在她后面把两个口袋放好。我打开其中一个看了看,全是啤酒和饮料怪不得这么沉。
另一个口袋是熟食和鸭货,还有薯片杂七杂八的零食。
“你怎么买这么多啤酒和饮料啊,我下午就走了。你跟谁喝去要。”我拎着一口袋啤酒和饮料打开冰箱门放进去。
“今天喝不完我以后自己留着慢慢喝去!”我一回头就看见她拿手去捻盘里的饺子往嘴里塞,“哎呦,芹菜肉的!昂哥我可爱死你了!”
说完一脸殷勤跟个哈巴狗一样凑我身边来。
“滚滚滚,洗手去,你也不怕得病,好好洗啊你!”我没忍住一脚给她蹬到卫生间边上去。
“啊!赵王八蛋你踢老子!”她转身就拿手蹭了我一脸饺子油。
等我洗干净脸上的饺子油从卫生间出来。
她惬意的盘着腿坐在沙发上,茶几旁边摆了个给我的小马扎。
我坐过去开了一罐啤酒,看了看时间,现在是十一点四十。
她两只手套着塑料手套,嗦一口鸭锁骨,再捏一只饺子。
我在小碟里倒了香油蒜泥和酱油醋,我们俩都爱吃海天的海鲜酱油。有时候懒得做菜,蒸一碗鸡蛋羹倒上这酱油和一点点香油,吃的碗底溜儿光。
饺子是前些天我俩一起包的,她和馅揉面擀剂子包饺子,我包饺子。软趴趴跟个囊袋一样是我包的,鼓鼓溜溜立挺白胖的是她包的。
我包的又慢又丑,一共没多少个,早都让我捡出来自己煮着吃了,虽说丑了点,味道还不错。剩下冻着的,都是她包的了。
刚煮饺子的时候看了一眼,剩的还够她自己吃两顿。
饺子沾了蒜醋,一口一个,我吃东西快,嘴里嚼两下,饺子里喷香的馅油就流到嘴里,再嚼几下就下了肚。
她看着我吃饺子,突然笑着说“昂哥,你们家那边有没有这个说法,叫做上车饺子下车面。”
“这倒没听过。”我单给左手套了手套,抓了个鸭腿啃着吃。
“说的是送人出远门要吃饺子,接人从外地回来要吃面条。今天倒应景儿了,我还以为你们家那边也有这说道。”
我们家那边确实没有这说法,我煮饺子,只是记得她爱吃。
本说着是开开心心的欢送会,可我只顾着闷头吃,不知道怎么抬头看她,不知道和她说些什么。耳边一直是她叽叽喳喳很高兴的说话,可我一句也没听进去。
已经饱了,但是还想再吃点喝点。等回过神,我已经喝了不少酒。
这回估计是真醉了,我躺在沙发上,太阳穴突突直跳。我耳边全是血液流动的声音,还有胸腔里的心跳声。两眼发烫,眼皮也重的睁不开,随着心跳跟打鼓一样蹦,我真怕我两个眼睛炸开来。
举起手机看时间,早上五点多,去他妈的吧。我骂了一声,把手机放到茶几上。
意识不清,我好想还喝了什么,估计是奶。但是后来又好像全吐了。
我好像看见了仙女,仙女手一挥,我脸上被蒙上一张香喷喷的帕子,似乎没有那么难受了。
我听见仙女问我,走不走。
走?去哪?
回家?
我现在不在家里吗?我掀开脸上的帕子看了一圈,这是我家啊,我还要去哪里?
仙女说我定了回老家的票,走不走。
老家,我坐起来拿手机打开软件,退票,退票成功。
我笑着跟仙女说不想走,不走了。仙女离我很近,她身上香香的。
心里突然觉得好委屈,我本是笑着看她,笑着笑着我就哭了。
我说我不想走,我喜欢你,可是没有钱,我们没有钱。几句话我哭着翻来覆去念。
她把我抱住一下一下的拍我的肩,我听见哽咽声,在她脸颊摸到一片湿润,她抖着声音和我说“不许哭,我们要天天开心。”
我点点头,天天开心,跟着她反复的念。天天开心。
一个清醒的人和一个醉鬼,在廉价的出租房里哭着抱在一起。
横在我们之间的问题,可悲又简单。
等我酒醒之后,我坐在阳台上吹风发呆,天蒙蒙亮。
客厅里的食物残骸和呕吐物被清理的一干二净。
门边立着我的行李箱。
手机微信里,是爸妈问我坐上车没有,几点到家。
我只看了,没回复。
我想尽了世上一切诋毁的词语来形容我自己,不负责任,胆小怯弱,愧对父母试图来鞭策驱赶自己买下那张回家的车票,离开这间公寓,面对门外名叫现实的压力。
可这间公寓里,有我的天天开心。是我能挨过压力的精神压片。
她从屋里搬了个小马扎坐到我身边,“回家吧,赵昂。我一会送你。”
她脸上画了精致的淡妆,穿着干净整齐。
她比我倔强,也比我果断决绝。
我僵硬的点头,嗯了一声。
“我去给你煮饺子,你带着火车上吃。”上车饺子下车面。我点头说好。
她便起身去了厨房。
我去卫生间洗了把脸。出门时候,她用塑料饭盒替我装了满满一盒饺子。饺子都过了凉水,不会黏在一起。
路上出租车司机问,和女朋友出去旅游啊?
她开心的说,是啊,我们一起出去玩。
然后扭过头看我,眼里带着调侃的笑意。
我应和道,是啊。
她买了一张站台票,一直送我到火车上,火车快开时,她下了车,我隔着玻璃看见她冲我挥手。
我也挥挥手。
我在老家找了工作。
成了996的打工人,我有钱了。
时隔多年,我做了一场春梦,梦里是快乐的公寓和一碗面条。
事后一颗烟,赛过活神仙。
我叼着烟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被子盖住我光溜溜的下半身。
然后我被抽了一巴掌在肩膀上。啪的一声,清脆又响亮。
“出去抽烟。”旁边的女人说道。
我醒了,一个人的卧室里没有点灯。
莹莹月光隔着窗帘照不透屋里的黑暗。
我打开了手机通讯录,又关掉。
打开微信,点开她的朋友圈,空荡荡的。她还跟以前一样没有发朋友圈的习惯。
时间过得太快,我还没缓过神,她送我上车那天好像还是前些不远的日子。
我打开银行APP,看了看卡上余额,还有几个不算难堪的0。
我在聊天栏删删减减,最后什么都没说出口。
我们在两个不同的城市,都有了无法放下的生活。
她在做她的老师,我在当打工人努力赚钱,让爸妈在过年时不至于因为我这个不孝子脸上无光。
每逢茶余饭后,亲戚们对我的评价也从没出息变成了浪子回头有正事有上进心。
我被一层无形的牢笼套在这里,是一台不知疲倦永不停歇的生产机器。没人会关心我是否开心快乐。
我不知道她的生活是怎么样的,我们距离太远,都没有勇气和机会再去任性妄为一次。
我唯一可以拒绝的,是长辈一脸好事安排的相亲。我知道我坚持不了多久,也许再过几年,我又会变成亲戚口中不负责任贪玩的年轻人,我的父母唉声叹气,我甚至无法直视他们的眼睛。
我会迫于压力去接受相亲,去满足父母的渴望孙辈的欲望。
我不该买那张车票回来。
风丝从敞开的窗户吹进来,带着微许的凉意吹在我身上,更多的则是吹不开的闷燥。
黑暗中烟丝燎起的火星闪灭过后,烟头在大理石窗台上碾出一撮灰黑的烟痕。
扁趴趴的烟屁股孤零零的蹲在窗沿。
等太阳照常升起后,早间的新闻突然播报了意想不到的消息。
还有十天是世界末日。
我看了看日期,不是四月一号。
公司微信群里炸开了锅,被压迫久了的员工疯狂的问候老板爹妈。
世界乱成一团。
父母打来了电话,那边是母亲低低的啜泣声。
我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楼下的早餐摊被摊主发疯一样推在地上,然后痛哭,我猜是没吃早饭饿的。
马路上跑满了翘课的学生,和无人驾驶停放随意的汽车。
我挂掉父母的电话,拨通了周佩瑶的,冷漠的女声告诉我正在通话中。
我关掉手机,切断通讯,回到床上躺着,世界末日了还上nm的班。
直到黑夜。我望望窗外的天,给手机接上电源,拨通了那个号码,几声嘟嘟后,被她接起来了。
“节日快乐。”我说
“嗯。”
“想见见你。”
“交通已经瘫痪了。”
“确实。”
“视频吧。”
“好。”我随口应下,挂掉了电话,拨通了视频。
我们像是回到了那间公寓。
十天转瞬即逝,“我的手机烫的要爆炸了。”我摸了摸手机后壳,确实烫的不行,这十天我的手机没有从电源上拔下来过。
我看她在屏幕那边眨眨眼,笑着骂我“通话时间,二百二十四小时。不烫才怪。”
我背靠玻璃坐在阳台上,手机放在摄像头可以对着我的地方。
“要是没有世界末日怎么办。”她一脸忧虑
“那我就去找你,我们好好活着。”我端起手机,仔细看看她的模样。
“好。”
“你那边怎么越来越亮了,现在是晚上吧。”我眨眨眼,仔细看看屏幕,她背后的天空确实越来越亮。
“你那边也是。”
我回头,看见一颗炽烈的火球
火球停在我的窗前,我被热的浑身冒汗。
我看看手机,她那边也是一样,窗前停了一颗火球。
火球上竟然还有一扇门,嘎吱一声,门开了,一群带着帽子的小矮人探头看我,他们帽子上都带着小火苗。
我听不懂他们的语言,叽叽喳喳了一会,拿着锤子斧头就把我的窗户砸烂了。
钻进来五花大绑的把我抓到了火球里。
我的手机不幸落在地上。
“手机!我的手机!周佩瑶!”我叫喊着
这群小矮人大概是嫌我太吵,把我关进了一个玻璃罐子里。
过了一会,玻璃罐子又被塞进了一个人,是周佩瑶。
小矮人围着罐子叽叽喳喳。
“赵昂,咱这是不是被外星人绑架了。”她看起来很恐惧
“这种事,我也没有经验。”我也很恐惧
外面突然响起一声尖锐的声音,小矮人们自动让开一条过道,一个头戴圆盔的小矮人一脸严肃的走过来。
它的圆盔上还顶着一个收音机。
“恭喜二位,在我们的幸运儿女活动中,获得了大奖!”语毕,周边的小矮人齐刷刷的鼓起掌。
“你会说中文?”我忍不住发问,但是很快发现声音是从它头上收音机发出来的,大概是什么同声传译工具。
它并没理我,接着说,“奖品为,A星云t星系,代号m小行星一颗,适宜人类居住。满足您当前文明生存条件。”说完摆摆手,头也不回的走掉了。
我和周佩瑶,最后被连同玻璃罐子一起送到了这颗所谓的小行星上,临走前,他们没忘帮我们打开罐子。
周边的景致与地球无异,只是没有人类,其他野生动物都很友善。
还有一栋别墅和花园,这应该是为我们特意建的。
从此,我和周佩瑶幸福快乐的生活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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