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ain fxxk 日脑子》

2022-08-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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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有朝一日你惨遭虫族寄生,浑身上下生出诸多丑陋触手。你的意识支离破碎,虫卵在你的脑浆里牵线搭桥,安家筑巢,让你充满了同化的欲望。

你又如此深爱这个世界,不忍心伤害那些无辜的人。你知道,你总会屈服,会变成身体里异形的傀儡,最终让这颗星球连带着沉沦。你试图谈判,但虫卵们只需轻轻催动电流,就能让你的神经元抽搐颤动,让你打心底为他们,奉献余生。

你盯着自己的第十三根触手,若有所思。你决定采取一种不是办法的办法。

2

你伸出触手,深情地从耳道里戳进了眼前第一个路人的脑子里。耳膜破裂,耳蜗洞穿,细密的触手转瞬间伸进了她的脑中。电流控制着她的思维,她惊诧,恐慌,又终于翻着白眼,随着你的动作一下下抽搐。你悲哀地注入着虫卵,又小心翼翼,为她留下最后一点意识。

“我们已经完蛋了。”你说。“我们马上就要成为脑中寄生虫的傀儡,然后感染更多的人。悲惨的是,我们还会以此为乐。”

“更多,更多……”她仍沉迷于初拥的谵妄里,体验着背弃人类身份的狂喜。还好,她远比你乐观得多。“你为我留下一点理智,想必我也可以为他人留下。大不了,我们就一同闭眼,融化在这美丽的最后舞蹈。”

你吻了她,你脑中的宿主在为她释放信息素——但这个步骤不包含忘情的舌吻。你们紧紧相拥,如同恋人。

3

卸下了心理负担你们如虎添翼,感染的速度远超预期。水利工程师在水库中产卵,厨师们在酒杯中浸泡幼体。你们偶尔留下几个同样理智的朋友,剩下无聊的家伙就让他们自求多福。虫卵分泌着大量的催产素,你和她都羞涩地明白,这叫幸福。

幸福。月下,你们彼此从背部伸出附肢,在越来越不像人类躯体的身体上彼此摸索。口器从喉咙里伸出,交换着唾液,虫子们不解,问你们在干什么,你们说这是一种古老的仪式,是繁殖前的歌舞。

繁殖?那不是和进食一样普通的事么?它们说道。唯有此刻,你深深的怜悯起这些高贵的支配者来。它们可以读懂一百三十二亿神经元的呼吸,却读不懂那个比大脑还要重要的本能。

那就是爱。她说。你们扭曲纠缠,除了爱,哪里都不像人。

4

这个月夜给了你一些灵感。所有人都有一种不分性别的通用性器官,那就是大脑。不论男女,谁都可以和另一个人互相伸出附肢与触手,从耳朵或眼眶插进对方的脑中,来一场妙到毫颠的激烈○爱。这种体验远超一切的性,从生殖器沿脊椎冲入脊髓的漫长旅程消磨了多少热切,只有这样,人们才能体会到原汁原味的爱。

你门一起感染着一个又一个的无辜者或者反抗军,已经很难分的清是遭受操纵还是已经沉迷其中。你喜欢把自己的触手从七窍伸进他们的脑中,看那些人的表情从绝望惊骇渐渐变成欲罢不能。他们会虔诚地跟在你的身后,只求你能够与他们交合,让他们到达那神圣的快感巅峰。

可是你不能和他们共舞。你的脑子是属于她的,正如她也只属于你。你们是这末日世界的王与后,其余的,不过是普通的黑色棋子。

你不想承认,却早已被她洞悉,你同样沉迷于她的触手。喜欢她轻巧却细致地拂过你陈旧大脑的千沟万壑。你知道,人脑中没有感受器,一切头疼都是幻觉,但你仍能分外清晰地察觉到,那不是一只虫族的丑陋附肢,而是一双白嫩柔软的纤纤玉手。

她则喜欢你的狂野不羁,喜欢你那分外刺激的电流。她说——你们其实是用神经彼此读心得知的——那种感觉就像雷鸣,像刀锋,像长枪刺入内脏,再搅动出一阵阵淹没了痛觉的快乐。每当你们的神经彼此紧紧相连,你都能听见她脑中那无声的呼喊。

有时你会把那团蠕动的触手伸进自己的脑中,也体验一下那种感觉。然而,什么也感受不到,仿佛没有东西进来。你只能归结为是虫族的安全措施,防止你暗中将他们拔除。很久以后,你才明白,这是因为你的蠕动缺少另一个人的爱意。

所以,你们相互需要,又彼此刚好成为对方完美的互补。又一次,明月之下,你们紧紧相连,两颗大脑中间容不下任何隔阂。良久,她不舍地拔出你的触手,悄悄地对你说:

“这样倒也不坏。”
“如果没有它们,我们也许仍会碰面。我们也许会成为情侣,像过去的人类那样做一些以繁殖为目的的事情。我们会热吻,会抚摸,会互相进入身体——但我们的心会永远隔着两层头骨,永世不可相逢。”

你亲了她一口。用古老的人类习俗。

“再过不久,大概最后的人类也要感染上这些虫族了。到时候,我们也不过是多长一颗脑子罢了。也许,我们的大脑,本来也只是寄生在身体上而已。”

“那寄生虫会懂得爱情吗?”

“它们还太年轻。”你轻轻抚摸着她的面庞。“我们可以慢慢教。”

你们在这人类的末日中苦笑着。

5

随着旧人类灭亡,新时代的寄生虫社会重新成立。不过似乎和以前也没什么不同,国家和民族照旧存在,分歧也依旧。只不过人们打仗的借口,变成了“消灭你和你脑子里那团血统不纯的虫族。”

必须承认,人本身也是被一些共同的,普世的,和寄生虫类似的欲望支配着。人要吃,要睡。要繁殖——如今只不过是加上了要多多传染别人。而由于全人类都已经被寄生,人们最后的任务就是给新生儿脑中注入一点虫卵。反正他们本来就得剪脐带,打疫苗,现在也不过是多了一件小事。

就连日脑子这种曾经很新奇的事也已习以为常。人们要给触手小心的带上橡胶套子,避免伤到别人脑子里的寄生虫。甚至连对抗欲望的贤者模式也应运而生。毕竟虫族们也需要一个健康的身体,而不是一群只沉迷于极乐的傻瓜。

只有你们两个照旧。可能是因为你们的寄生虫型号太老,还没聪明到要抑制这种欲望。

长年累月的接触让你们的思维几乎同步,现在你们仿佛是共用两具身体的一个灵魂。而彼此的抚慰从未停止,你们已经一刻都无法离开对方。

尽管你们的爱情开始于一场灾难。

灾难当然也不会消失。两个彼此敌对的虫族部落,或者说国家,为了消灭对方的血统,分别开发出了一种病毒。如果要说,这病毒简直就是寄生虫的寄生虫。除却没有智能这一点。

6

人们当初如何被寄生,现在就如何被解放。病毒传染的速度远胜于寄生虫重新寄生的速度。这种病毒对人没什么伤害,却是它们的致命毒药。它沿着虫卵四处传播,没过多久,就已经威胁到了你们。

可怜的寄生虫此刻成了反抗军。就像当初的反抗军筑起高墙,寄生人类们也小心翼翼地警惕着这种病毒的任何变动。而外界那些寄生虫消失,回归正常的人类又如何会放过他们?带着病毒的导弹在他们的堡垒中炸裂,解放出一群又一群的人。

你们脑中的虫族早已行将就木。他们没有料到能在你们的身体里寄居如此之久,如今也已是风烛残年。你们几乎获得自由,却仍旧提心吊胆:这种病毒会消灭掉身体上的虫族器官。你们会重新回归,那进不去对方心灵的普通人。

“你愿意么?”你手里握着缴获来的病毒胶囊。只要打开,你们就可以变回正常人。那时你们将再也没有束缚。

“不。”她拒绝得很果断。“我也不喜欢它们。它们侵吞和压制着我的思维,直到如今才好转。但我无法接受,和你一同,变成无法触及对方心灵的凡人。”

“就好比你见过了光明,还会愿意回归黑暗么?”她苦笑着。“虽说,这光明不过是一团迷乱疯狂的荧光。”

“时间不多了。”你说。“起初,我以为我是因为这种快感而沉迷。如今我才明白,我喜欢的,是能够听见你的心跳。”

“扑通,扑通。”她把胸口凑近了你的耳朵。“以后就只能这样听了。”

你笑笑。还好,应该还有一个最后的办法。

7

虫族仿生学是新世纪蓬发的虫族科学中的热门方向。这场从天而降的噩梦最后成为了人类的礼物。无数人死去,无数人留下了后遗症,但最终,人们带着原模原样的人类大脑站在世间,还面对着丰富的虫族遗产。

电子仿生虫族触须就是其中一项。如今,人们已经严禁利用触手进行脑部控制,因为极其可能导致成瘾。但这种仿生触须还是大量利用在心理治疗和精神病研究上。

这种技术当然也被用在我们今天要面对的这个特殊案例上。当人们在堡垒地下室里发现这一对“零号病人”时,他们的身体已经长在了一起,旁边堆满了各种虫族的尸体。人们原本准备将他们列为人类叛徒进行处决,然而却因为这种特殊的情况无法进行。他们的生命体征近乎消失,但大脑却紧紧长成了一团。

神经元密集地连接在这两部分大脑中。ct显示,他们的思维并不像两个人,而更像同一个人。

借助仿生触须,我们成功导出了这两个……或者说一个人的意识。在脑部的信号消失前,我们听见扬声器中传来一个难以辨认的声音:

“再见,世界。爱已成为我们脑中奔涌的电流。我们不再是王与后。我们成为了一个整体。”

“正如你们每个人都有的左脑和右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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