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ʌrunneR
2000 JAY(同名專輯)
在阿爾發結識了同樣懷揣一肚子筆墨、無處施展的方文山後,兩人一拍即合,碰撞出精彩火花。這對華語樂壇重要的詞曲搭檔,以〈完美主義〉打下第一塊基石。在飄逸著巴洛克古典美學的弦樂和流暢大鍵琴音色編曲中,周杰倫的古典音樂素養一展無遺;而方文山從通俗的分手情節突然進入反覆念唱「周杰倫」的轉折,一發不可收拾地創作了大量反常規的歌詞。僅憑《杰倫》這張專輯,就有諸如把籃球寫得充滿火藥味的〈鬥牛〉、將一隻異域荒漠裡的老斑鳩當成主角的〈印地安老斑鳩〉等作品,在歌壇畫下一道奇異弧線。腦洞大開的音樂主題,也成了周杰倫日後作品時常出現的招牌類型。
而《杰倫》這張專輯最大的亮點,莫過於他對饒舌技巧的完美運用。〈反方向的鐘〉暗啞憂鬱的曲調裡那段陡然出現的 Rap,堪稱整首歌的點睛之筆。而〈娘子〉則完美體現了周杰倫對中文饒舌的獨到理解,不僅在那個年代就玩上了如今時髦的 Mumble Rap 元素,更以獨特唱腔讓人聲和律動完美融合,消除了中文聲調對饒舌表現力的限制,影響力綿延至今。而〈娘子〉滿滿的江湖兒女意境,也是周杰倫和方文山兩人初試啼聲的「中國風」,有著開宗立派的重要意義。
陪伴一代人青春的情歌記憶盒,也從〈可愛女人〉中他向華語樂壇發出的第一聲「Woo」開始。〈星晴〉舒展的旋律鋪灑無邊無際的浪漫,加上許多由師姐徐若瑄填下的歌詞,賦予了周杰倫情歌一絲感性柔光,尤其兩人合作的〈龍捲風〉更成為《杰倫》這張專輯中傳唱度最廣的作品之一。
貴人相助再加上自己多年歷練,周杰倫的才華終得迸發,讓《杰倫》這張專輯一出手便成為巔峰之作,也以新人姿態拿下次年金曲獎最佳流行音樂專輯大獎。在整個歌壇當時還處於「後知後覺」的時候,專輯封面上這個靦腆的捲髮男孩,正朝著未來一代新「天王」的模樣快速成長。
2001 范特西
回溯時代潮流,《范特西》出世前,新時代的 R&B 和嘻哈音樂早已席捲全球,華語樂壇也有諸如陶喆、王力宏等歌手加入這波浪潮。周杰倫也乘著這股勢頭而起,卻更勝一籌地以國語、台語、日語交織穿梭,嘻哈、R&B、古典、搖滾輪番上演,大膽而豐富的想像力與滿溢的音樂才華讓《范特西》至今聽來依然是一套集創造力之大成、難以望其項背的流行幻想組曲。「范特西」源自英文「fantasy」,意為幻想。在這張天馬行空的專輯中,周杰倫也展現了自己跨越古今中外的綺想:〈愛在西元前〉穿越到三千七百多年前的古巴比倫,融合 R&B 與嘻哈歌唱恆久的愛,〈威廉古堡〉以管風琴帶我們來到中世紀歐洲詭譎迷離的吸血鬼城堡,〈上海一九四三〉用五聲音階譜寫二次大戰時期老上海弄堂的斑駁時光,〈忍者〉的快意饒舌搭配日本傳統樂器營造日本電玩意象,〈雙截棍〉熔重金屬、古典鋼琴、嘻哈、Funk 等多種元素於一爐,開闢周杰倫「中國風饒舌」道路。在這些充滿奇思妙想的歌曲間,周杰倫也穿插了書寫日常的情歌:〈安靜〉〈簡單愛〉〈開不了口〉〈對不起〉首首情歌不僅在愛情各個階段中代表歡快、悸動到遺憾、失落,也成為了無數人感情歷程中的最佳見證與陪伴;最特別的題材要數〈爸我回來了〉,以經典有力的 Boombap 鼓組配上敘事型歌詞,以青少年視角重現家暴目睹兒的場景,喚起對於家庭暴力的公眾討論。方文山的詞、周杰倫的曲,以及林邁可、洪敬堯、鍾興民領銜的編曲,三者共同締造了這一張流行音樂經典。對 21 世紀的華語樂壇而言,《范特西》釋放了華語音樂的想像力,展現了華語音樂多元化的可能;對周杰倫本人而言,《范特西》亦開啟了他創作的範式,成為其音樂生涯的一座高峰。
2002 八度空間
一首短短三、四分鐘的流行歌曲,可以擁有媲美電影的敘事性嗎?在 43 分鐘長的《八度空間》中,周杰倫用旺盛的創作力和狂想不斷展現如此野心,在看似局限的音樂空間裡,一口氣開拓出這張沒有維度限制的異想世界。
在《八度空間》發行之前,周杰倫已在音樂市場紅出一片天。這時期的他延續前兩張成功的公式,對於旋律、題材以及各類曲風元素的駕馭更加爐火純青,與搭檔方文山在主題上進行了又一輪自我探索。開篇〈半獸人〉續展獨特的時空幻想,遊戲裡行軍步伐與機槍的音效重現《魔獸爭霸III》裡的恢弘;〈半島鐵盒〉則躍入虛擬小說情節,借物抒情,哼唱著奇幻而浪漫的念白與旋律。〈米蘭的小鐵匠〉更將場景移至義大利,用中快板勾勒出一段小鐵匠存錢買琴的故事。
另一方面,繼〈娘子〉、〈雙截棍〉的中國風後,諸如〈爺爺泡的茶〉將視角從帶有歷史典故的泡「茶」文化切入「家」的味道,或是搭載宮廷式鼓點、饒舌混搭搖滾的〈龍拳〉,都是在此脈絡下延伸出的新主題,為他的「周氏中國風」拓寬了更多元而難能可貴的題材。 家庭、家鄉、愛情、中國功夫、遊戲故事,這些主題一一走過後,周杰倫最後落腳在〈最後的戰役〉,紀念他與劉畊宏之間的友誼。周杰倫和方文山將兄弟情重現於想像中的戰場,長達 14 分鐘的微電影版 MV、顯而易見的電影配樂感,似乎也都為我們預示了「周導」未來的電影夢。而在當時幾乎沒有人會這樣拍 MV,也讓人不禁再次佩服周杰倫的前瞻思維。
《八度空間》總體上延續了前兩張專輯中奠定的基調,風格也愈趨成熟,令周杰倫再度勢如破竹,不僅締造華語樂壇新紀錄,也給當年飽受盜版之苦的唱片行業帶來希望。在先前專輯裡,周杰倫是開創新局的先驅角色;從《八度空間》之後,他逐漸成為華語流行樂標準的設立者。挾著過去的傑出成績,獲得主流高規格宣傳與發行的這張專輯,進一步跨出了台灣,影響力遍及世界各地的華語聽眾,在華語樂壇史上的意義不言而喻。
2003 葉惠美
〈以父之名〉入樂,以母之名紀念。2003 年 7 月 16 日,周杰倫第四張專輯《葉惠美》的主打歌〈以父之名〉,在亞洲 50 家電台同步首播造成轟動,據說更吸引上億聽眾同時收聽的盛況。而這張專輯果然「不負眾望」,成為了千禧年代的華語樂壇中重要的一筆。
繼推出《范特西》、《八度空間》等專輯刺激大家的「聽覺味蕾」後,不禁令人好奇周杰倫在《葉惠美》要端出怎麼樣的「好菜」。填詞鬼才黃俊郎的首秀〈以父之名〉,也是他為周杰倫的「音樂時空之旅」風格貢獻的開端;而這首致敬《教父》系列的歌曲,更為周杰倫打開厚重未來風格的「暗黑三部曲」之先河,也為他先前天馬行空的音樂奇想,添上一筆人性之重。此外,他也藉人文視角探討社會議題——由他包辦詞曲的〈懦夫〉、〈梯田〉,前者透過 Nu-Metal 震撼的聽覺效果呼籲反毒品的決心;後者則像田野觀察一般,關切因城市發展消逝的自然環境。
說起中國風興起的濫觴,由方文山堆疊華麗意象的〈東風破〉絕對值得一提。這首以琵琶與二胡落在玉盤齊奏的古樂風格,開創了這股「東風」樂尚;隨後更有林俊傑、王力宏等人帶來類型相似的歌曲,讓這股「中國風」往後在華語樂壇裡屹立不搖十多年。
豐富的編曲風格,也為「周氏情歌」帶來更多變的音樂色彩。以「雙副歌」進行的〈她的睫毛〉,打破當時的「主歌-副歌-主歌」的慣例,英倫搖滾與 R&B 相映出情人熱戀中的戲劇張力,如此精妙的編排至今仍為人津津樂道。自《杰倫》開始便為周杰倫填過多首經典詞作的徐若瑄,也在〈愛情懸崖〉完成了最後一次合作,歌曲中瀰漫著在感情裡的無力感。由周杰倫一手包辦詞、曲、編由的〈晴天〉,其懷舊的吉他和弦描繪著校園戀情的純真與傷感,是一代聽眾心裡關於青春的尾音。
此起彼落的乒乓球擊,〈三年二班〉象徵「時時刻刻競爭」的校園現象,「這種結果我不要 / 這虛榮的驕傲」,既帶出了周杰倫對教育的思考,或多或少也暗合自己因《八度空間》在金曲獎敗興而歸,而對自己的重新審視。這首經典之作不僅激勵過許多當時還是莘莘學子的歌迷,其實也是出道即巔峰的周杰倫,一次經歷挫敗後的自信心重建;面對著質疑和競爭,他大聲宣告「我當我自己的裁判」。凝結著心血和誠意的《葉惠美》最終幫助周杰倫抱回了金曲獎「最佳流行音樂演唱專輯獎」,同時也為他奮鬥青春劃下完美的總結。
2004 七里香
以一句「我沒輸,不需要改變」瀟灑回應外界對《八度空間》「沒驚喜沒有改變」的評價,是周杰倫的傲骨,也是他在〈外婆〉一曲對失落家人的安撫。憑藉《杰倫》、《范特西》斬獲多項金曲獎座,再以《葉惠美》開創古風新局的他一如既往延續創作和製作水準的同時,《七里香》也體現了他從不向外界風向妥協、堅持自我的信念。
《七里香》是周杰倫第一張使用主打歌命名的專輯,同名曲和老搭檔方文山以景喻情打造了這首經典情歌,讓詩情畫意的唯美氛圍逐漸暈染開來。這樣初戀般的美好悸動,與〈園遊會〉的甜蜜、〈藉口〉的遺憾和〈擱淺〉的心碎一同構成悲歡愛情的記憶。僅靠四首情歌,周杰倫便再次讓無數人留下珍貴的一段永恆愛戀共鳴。
這張專輯也彰顯了周杰倫性格中張狂的一面。在〈亂舞春秋〉之中,方文山的寫作勾勒出令人眼花瞭「亂」的時空錯置感、以弦樂見長的鐘興民則「舞」弄起 Hip-Hop 鼓點和電子遊戲音效;而周杰倫大施八個段落的作曲功力,行雲流水般的起承轉合,更讓這首歌成為三人組合最令人稱道的代表作之一。同樣翻玩傳統文化的驚喜,在〈將軍〉、〈我的地盤〉中也可見一斑——從三國亂世、京劇取樣到棋盤上的攻城掠地,整張《七里香》不斷穿梭一段又一段的故事,結合東方曲調、饒舌、R&B、電子乃至金屬樂,再次展現多變風采。
另一方面,周杰倫一路走來不乏有〈爸我回來了〉、〈懦夫〉這些社會關懷的主題。而在終曲〈止戰之殤〉中,一句「孩子們眼中的希望 / 是什麼形狀」傳遞反戰思想的叩問,將這份層次提升至宏觀世界的角度。相較於類似主題的前作〈最後的戰役〉,〈止戰之殤〉以更多鋼琴伴奏搭配緊湊饒舌,更顯戰爭中生命的飄零。
《七里香》上承集大成的《葉惠美》,下接灰暗風格的《11 月的蕭邦》,是周杰倫音樂生涯中情感清新、但依舊觸動人心的作品。在他更後期轉以電子樂和大鳴大放的實驗風格之前,回首聆聽《七里香》舉重若輕的詞曲製作和編曲,或許我們可以視為他留給樂迷的一張帶有花香的書籤,每每翻閱時,都能想起當年留下的氣味。
2005 11月的蕭邦
致敬「鋼琴詩人」蕭邦,再用才華撐起此名——之前總在夏天帶來新作的周杰倫,2005 年罕見延到 11 月才推出作品。在多愁善感的深秋,周杰倫繼承著蕭邦的浪漫和感性,並將自幼對這位音樂大師的景仰與深植內心的音樂根源,幻化為佇立於寒風中的音樂詩人——《11月的蕭邦》。
序幕〈夜曲〉這首以蕭邦最知名的鋼琴曲式命名,飄散寒意與憂傷的前奏響起,專輯即瀰漫濃濃的秋涼色調。方文山動用了「嗜血」、「幽冥」等冷調詞彙,形容著逝去的愛情在心中蠢動的模樣,打下了整張專輯悲涼而詩意的基調。
取代前作中〈外婆〉、〈止戰之殤〉等探討親情和社會議題的人文色彩,《11月的蕭邦》用濃厚的浪漫色彩加重了專輯吟詠愛情的篇幅:〈髮如雪〉再掀古風抒情風潮的經典,輪迴流轉的宿命之戀在幾聲「啦兒啦、啦兒啦」輕唱中化作永恆;而〈黑色毛衣〉與〈楓〉兩首悲調裡,吟唱著同樣深陷回憶中的無可自拔;〈浪漫手機〉的純情與〈麥芽糖〉的俏皮,則為全輯憂鬱調性中抹上兩段明亮色彩。
2005 年同期上映個人初登場的電影《頭文字 D》,其中兩首插曲〈飄移〉和〈一路向北〉也收錄在專輯末尾,加深了曲目的豐富程度。在激發了對影像創作的興趣之後,周杰倫也在這張專輯的創作過程中首次執掌鏡頭,拍攝了〈髮如雪〉那支色調濃郁的 MV。執導影像的經驗,以及《11 月的蕭邦》對他深厚的古典音樂素養的再次觸發,在某種程度上皆為之後周杰倫首部自導自演的電影《不能說的·秘密》打下了基礎。
連續五張引領樂壇的專輯傑作,周杰倫至此確立了天王地位,但隨之而來的也有媒體的時刻注視;他以不羈的態度,將自己和娛樂記者的摩擦寫成〈四面楚歌〉,在饒舌與電子節拍中用強烈措辭與明確指涉抨擊狗仔亂象,可說是他生涯難得一見的 diss 歌曲。其中「我始終還是我,誰都改變不了我」呼應了當年在〈外婆〉中唱道的「我沒輸,不需要改變」,已經登上華語樂壇高峰的周杰倫,以此證明保持本色便足夠出色。
2006 依然范特西
2001 年,第二張專輯《范特西》問世,不僅躍升為時代經典,也讓周杰倫往後推出的作品持續備受關注——這份期待也讓他在創新與突破之路上增添不少難度。經歷古典與流行的交織實驗、饒舌唱腔的推進,五年後的這張《依然范特西》,便是他回頭集結生涯前期的各類風格,將這些時日成果實踐到底,也是一次他對自己寫歌標準與招式的再次鞏固、擴充。「想像依然無限大,感覺依然說不完,音樂依然范特西。」正如當時宣傳語所說,《依然范特西》繼續為人們帶來一場流行幻想盛宴。
延續《范特西》極強的畫面與敘事感,由黃俊郎填詞的開篇曲〈夜的第七章〉,承襲了〈威廉古堡〉、〈以父之名〉和〈夜曲〉一脈暗黑風格,如出一轍的古典、饒舌與冷峻色調,上演一齣倫敦偵探劇集故事;而在音樂主題上,傳遞母愛之情而寫下的〈聽媽媽的話〉,也讓人聯想到他以母親名為題的專輯《葉惠美》,以及在過往〈爸我回來了〉、〈三年二班〉、〈懦夫〉等同樣與青少年息息相關的家庭主題上持續推進。
當然,他與方文山攜手打造的中國風依舊是一大看點。從〈娘子〉到〈東風破〉,這張專輯繼續在此基礎上進行探索與突破:過往未見的嘻哈電子〈本草綱目〉中,中藥、殭屍、小殭屍蹲創意入詞,將傳統文化翻玩得淋漓盡致;〈菊花台〉的五聲音階與柔情古風注入流行曲的流暢,還有與小哥費玉清的跨世代合唱〈千里之外〉,連續三首中國風作品吹起,不僅一口氣帶領這股風潮攀上新高峰,也顯現了周杰倫在音樂概念上的日臻成熟。
另一方面,彼時 beatmaker 概念還未廣泛進入大眾視野的年代,周杰倫在〈本草綱目〉裡就已經玩得有聲有色;而專輯中另一首做得尤為出色的還有〈紅模仿〉,周杰倫不僅在其中總結自己的心路歷程,亦是一首站在頂峰自我宣示本色的作品,「我常常在想 / 宇宙只有一顆太陽 / 為什麼我的影子這麼多這麼像。」以戲謔口吻諷刺樂壇走不出的「周杰倫現象」,也頗有王者孤高自嘲的意味在。
《依然范特西》是否真的達到了當年《范特西》的經典,也許每人心中答案自有定論;但能量滿載的他,依舊在這生涯第七張、同時也是阿爾發時代的最後一張專輯裡,漂亮完成了一次音樂狂想。
2007 我很忙
《頭文字D》的大銀幕首秀,讓周杰倫風光抱回金馬獎「最佳新演員」獎,從此展開了他影歌雙棲的演藝人生。在馬不停蹄的巡迴演出和廣告拍攝之餘,周杰倫更自導自演電影《不能說的·秘密》,同時還與方文山、楊峻榮創立杰威爾音樂,升格成為人熟知的「周董」。行程滿檔的周杰倫,2007 年仍不負歌迷期待,推出了非常符合當時心境的第八張專輯《我很忙》。
首波主打歌〈牛仔很忙〉是周杰倫拓荒音樂邊界的嘗試,滿腔熱血的鄉村搖滾,散發著過往音樂作品中少見的幽默詼諧,經典歌詞「不用麻煩了」是當時拍攝《不能說的·秘密》桂綸鎂常常掛在嘴邊的口頭禪,意外成為了至今華語流行樂裡的經典金句。從飛沙荒漠一路奔向明媚沙灘,〈陽光宅男〉洋溢明亮的搖滾氣息,歌曲從有趣且生活化的角度切入,展現了周杰倫自然生活化的一面。
周杰倫的酷痞造型與他如糖蜜包裹的情歌,有著有趣的反差感:承繼〈她的睫毛〉、〈園遊會〉和〈麥芽糖〉等甜系情歌,〈甜甜的〉更直接地表露初嗜甜的愛戀情懷。而愛情裡的甜蜜苦澀,皆舒展在〈彩虹〉之中,優美而純粹的吉他伴奏中更添難忘的心酸。《我很忙》似乎比以往投射更多周杰倫的心境與故事,像〈我不配〉、〈最長的電影〉裡描寫的無疾而終的戀情,也引人無限遐想。
中國風歌曲向來是周杰倫音樂作品中不可或缺的類型,《我很忙》中也誕生了傳世經典〈青花瓷〉,此曲更奪下第 19 屆金曲獎「最佳年度歌曲」、「最佳作詞」、「最佳作曲」等獎項,向來擅長借物喻情的方文山,以青花瓷的絕代風雅,深刻臨摹愛情的百般姿態。周杰倫更一改演繹常態,清晰分明的發音咬字,也讓此曲別於以往中國風歌曲,擁有更廣闊的傳唱度。
成立自己的音樂品牌,推出全新的音樂作品,忙碌的人生寫照、情感的隱約投射、內心的百轉千迴,周杰倫不斷重新定義自己,意氣風發的少年也因時間的熟成,而有了新的生命格局,他大聲宣告「我很忙」,但也慶幸他真的很忙,華語樂壇才有更多經典之作。
2008 魔杰座
2010 跨時代
彼時出道十年的周杰倫,仍如一開始窩在錄音室裡創作的男孩般,用音樂將天馬行空的想像具現化。2010 年,隨著串流媒體平台的技術崛起,數位音樂逐漸取代實體專輯,《跨時代》成為周杰倫最後一張在台銷量逾百萬的作品。在這樣的大環境下,他反而更加放開心胸、恣意創作他心中偏好的樂曲,用自己的音樂來「跨時代」。
這張專輯一方面循著招牌曲風延展,另一方面又丟開「金曲」包袱、大膽擁抱歐美 EDM、Auto Tune 等元素。在〈跨時代〉、〈嘻哈空姐〉中,他不斷啟用人聲後製音色,大膽融進古典、重搖滾與電子音樂之間,儘管當時未在市場上獲得廣大迴響,但他將歐美技術引入華語流行樂壇,不僅展現了他對音樂潮流極高的敏銳度,也讓他憑藉這張專輯再度摘下金曲獎座。
長年備受矚目的中國風,他亦沒有放下。除了在〈煙花易冷〉中以全新咬字詮釋之外,方文山亦奠基北魏著名遊記《洛陽伽藍記》,描繪故地重游、物是人非的感慨,讓借景抒情的柔美更加淒美;〈雨下一整晚〉則調配現代、古典配器比例,從吉他旋律逐漸轉入二胡、古箏和京鼓等樂器鋪陳的古代場景,唱腔亦在 R&B 與模仿京劇吊嗓的唱法之間巧妙轉換。
明白樂壇潮流逐漸轉型而更加多元,這階段的周杰倫也將事業重心轉移至與長年戰友方文山、前阿爾發音樂總經理楊峻榮創立的杰威爾音樂,一方面提攜後進,培育楊瑞代、袁詠琳等新人,一方面與好友創立潮牌,同時接演電影《青蜂俠》。儘管忙碌有如「超人般」的生活,但周杰倫一直沒有停止腳步,反而在音樂生涯中不斷持續留下精彩軌跡。
2011 驚嘆號
隨著專輯同名曲〈驚嘆號〉中乘風破浪的強力電吉他開場,周杰倫化身船長,開足馬力駕「驚嘆號」航船朝 2011 年駛來。正當歌迷翹首期盼這次會聽到怎樣不同過往的「周氏」情歌或中國風歌曲時,接下來〈迷魂曲〉開場的電子音效卻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也難怪讓彼時樂壇不斷發出「周杰倫變了!」的驚呼。
電子樂成分的大幅提升可以說是《驚嘆號》的最大特點:〈療傷燒肉粽〉、〈超跑女神〉導入了彼時尚未席捲華語市場的 EDM 拍點,而前作同名曲〈跨時代〉中所使用的 AutoTune 到了〈Mine Mine〉中不再僅是點綴,更是成了國台語交雜的溫柔主音。另一方面,對於聽慣了他過往情緒大開大闔的情歌,或標誌性中國風作品的歌迷來說,這兩類作品的比例減少難免讓人不適應,但依然能在內斂雕琢的〈你好嗎〉和結合陝西皮影戲元素的〈皮影戲〉中找回熟悉味道。奠基多年的古典樂與鋼琴功底,也讓他還能繼續如《11 月的蕭邦》般探索流行與古典的融合:〈琴傷〉便以柴可夫斯基《四季》組曲中的〈六月:船歌〉為主旋律,更在間奏中套疊了莫札特的〈土耳其進行曲〉;〈水手怕水〉則開創性地將爵士鋼琴與嘻哈饒舌詼諧共譜。
放諸周杰倫音樂生涯,《驚嘆號》的「玩心」都足夠大膽,但在向前看的同時,他其實也從過往作品中取出了新鮮——〈公主病〉延續了〈陽光宅男〉的人物主題和爽朗詞曲;俏皮搞怪的〈水手怕水〉讓人迅速聯想至〈牛仔很忙〉;大氣又充滿希望的〈世界未末日〉則回應著早年陰暗絕望的〈世界末日〉。
從專輯發行的年份、歌曲數量皆以數字「1」指代「驚嘆號」做文章,破天荒以美式漫畫風格為專輯封面,再到「船艙它是我的家,大海是我噓噓的地方」、「燒肉粽,如果你想吃不需要等到端午節」等充滿童趣任性的歌詞,彷彿還能看見周杰倫狡黠眨眼的模樣。「變了」的驚呼平息後,細聽《驚嘆號》收錄的十一首歌曲才明白,周杰倫創作生涯的這次掌舵急轉並非迷航,而是望見新大陸的一次驚嘆。
2012 十二新作
或許是《驚嘆號》中轉向電音的嘗試過於大膽,以及缺少中國風、抒情歌等代表曲風,前作推出後讓熟悉周杰倫的聽眾一時之間難以釋懷,引起了兩極評價。隔年 2012 年發行的《十二新作》從專輯標題、收錄曲目到出道年份,皆圍繞著「12」這個象徵「圓滿」的數字——不僅是周杰倫成全自己和樂迷的一次圓滿,也為自己「一年一專」的音樂事業畫上一個分號。
帶著充滿儀式感的專輯概念,周杰倫前往蘇格蘭,以金髮配上中世紀騎士裝扮完成 MV 取景。他將所見風景分享給創作搭檔方文山,兩人藉由通訊來往,將海鷗、風笛和中世紀城堡的意象寫進歌曲,完成了以淒美景色表現遠距離戀愛中掙扎與無奈的〈明明就〉。而同樣的悲歡離合,從中世紀歐洲穿梭到古代武俠場景,〈紅塵客棧〉以古箏與巴烏輔奏,描繪發生在邊塞的愛情故事,周杰倫罕見地以鋼琴為主詮釋他的「中國風」。專輯中最跳 tone 的「借古諷今」小品佳作〈公公偏頭痛〉,亦是膾炙人口的中西合璧。
或許是記取前作的經驗,《十二新作》在電子元素使用上較為收斂,僅在〈四季列車〉和〈手語〉中展現:銅管樂器混搭電音聲響、人聲 Auto-Tune 演唱等,像周杰倫刻意營造的表象,然而前者酣暢淋灕的快節奏嘻哈、後者深情婉轉的 R&B 抒情,仍保存了周杰倫長久以來的風格。他與楊瑞代、Lara 梁心頤合作的〈比較大的大提琴〉,則以華麗的爵士元素粉墨登場,玩性十足的旋律和對唱耳目一新、令人驚豔,擔任編曲的黃雨勳更以此入圍了第 24 屆金曲獎「最佳編曲人獎」。
大部分歌曲填詞仍由方文山操刀,但其中兩首由他人執筆的歌詞,則展現了截然不同的味道:〈愛你沒差〉由《魔杰座》裡〈花海〉的其中作詞人黃凌嘉再度執筆,為周杰倫的作品再添一首失戀 K 歌。〈夢想啟動〉則由超馬選手林義傑填詞、邀來郎朗彈奏鋼琴旋律,透過三人在不同領域逐夢的故事傳遞勵志的理念;更被旅美選手陳偉殷選為傷後復出登板的進場曲,也是美國職棒大聯盟首次使用中文歌曲作為選手進場。
自這張專輯後,周杰倫放慢了發行腳步。儘管《十二新作》僅以入圍「最佳國語專輯獎」、「最佳專輯製作人獎」和「最佳國語男歌手獎」三項金曲大獎作收,許多人看來或許是當年的金曲遺珠,但「十二新作」之名不只代表這張專輯有十二首全新創作,更是從概念、創作等各方面,在熟悉的周杰倫風格中探索新意。
2014 哎呦,不錯哦
十多年來,周杰倫除了以獨特個人風格為華語流行樂帶來審美革新外,他穩定多產的發片頻率更是長久以來佔據一席之地的原因。曾經有很長一段時間,他保持著一年一張專輯的慣例,但偶而也有破例的時候:2010 年的《跨時代》,帶著「出道十週年」的重要意義醖釀了兩年;而 2014 年站在人生重要轉折點的周杰倫,再次以兩年時間籌備第 13 張專輯《哎呦,不錯哦》,仔仔細細地歸納了生活、事業和人生態度的種種跨越。
除了演藝事業之外,周杰倫人生最重要的時刻莫過於 2014 年與妻子昆凌步入婚姻殿堂的那一天。而與神聖浪漫的婚禮在同一年發行的《哎呦,不錯哦》,意外地帶來了輕快的生活感。以招牌口頭禪「哎呦,不錯哦」命名的標題,為專輯定下了輕鬆幽默的基調,周杰倫也在這張作品創造出「喜劇演員」這個全新人物設定:從喜劇泰斗卓別林獲取靈感,主打歌《鞋子特大號》以諧仿默片的爵士樂風格搭配周杰倫喜感十足的唱腔,給人耳目一新的聽感。巧妙融入異國風情的〈一口氣全唸對〉突破了他個人快嘴饒舌風格,正如標題所說的「一氣呵成」,也為聽眾帶來酣暢淋漓的感受。〈我要夏天〉則延續著〈陽光宅男〉、〈公主病〉的創作視角,讓周杰倫、楊瑞代這兩位已過而立之年的音樂人,依舊徜徉在夏日艷陽的熱血節奏中,詮釋著男孩的熱情和幽默。
有別於早期〈簡單愛〉、〈晴天〉等歌曲述說著青春愛戀的年少心事,專輯裡〈算什麼男人〉、〈聽爸爸的話〉等情歌則選擇以內斂心緒吐露男人內心的波瀾;周杰倫隨著年齡的成長與人生閱歷的累積,他的「周氏」情歌也越發成熟。〈聽見下雨的聲音〉原為 2013 年魏如昀為方文山執導的同名電影所唱的主題曲,而在隔年,作曲的周杰倫拿來重新詮釋並收錄在專輯中,以充滿力量感的演繹方式,帶來不同於原版如大雨滂沱般的生命力。
2016 周杰倫的床邊故事
距離前一張專輯《哎喲,不錯哦》不過一年半的時間,周杰倫的人生在女兒誕生後又有了巨大變化。悄然多了父親身份,從前那些面對鏡頭耍酷賣萌、童真浪漫的一面都留給了女兒,尤其初為人父的心情,從直接把專輯取名為《周杰倫的床邊故事》便可略窺一二。
一段當時四個月大的女兒在鋼琴的隨興彈奏,讓周杰倫基於這番女兒帶來的「前世記憶」,在〈前世情人〉裡用充滿童話色彩編織出滿滿父愛,這份深情也是他此前音樂中未曾有過的狀態;過去在〈麥芽糖〉等歌中展露的天真和童心,來到這張專輯也變得格外貼切真實,主打曲〈床邊故事〉宛如童趣探險版的〈威廉古堡〉,在魔幻氛圍中拉開一場暗夜童心大冒險,古典與電子音符華麗並行,書寫成一本另類「床邊故事」。
雖已貴為人父,但有關青春愛情的想像也沒有離開周杰倫的音樂世界。主打〈告白氣球〉用輕鬆寫意的姿態,揮灑法式浪漫情懷,讓人猶如漫步在陽光明媚的塞納河畔;而繼〈珊瑚海〉後,〈不該〉也成為周杰倫另一首熱門男女對唱情歌,抒情搖滾底蘊搭配琅琅上口的旋律,使這首歌成為他後期極具傳唱度的代表作。
繼承〈半獸人〉的電玩精神,為《英雄聯盟》創作的主題曲〈英雄〉則開啓了周杰倫另一篇熱血篇章,帶來他依舊保有的赤子少年心。這顆愛玩的心也在由他親編的〈土耳其冰淇淋〉中得到展露無遺,在亞洲風情的主基調之上,藍調、爵士、電子樂元素色彩紛呈,每個段落自成一體,形成奇妙和諧。在他生涯裡的第十四張專輯,《周杰倫的床邊故事》是變與不變的交集,身份和心境轉變的同時,他在音樂上創新探索的活力卻始終如一。
2022 最偉大的作品
下滑閱讀周董獨家訪談,看他暢聊《最偉大的作品》的「幕後花絮」。
試論「周杰倫的偉大之處」:一、饒舌 R&B 流行化第一號人物;二、掀起中國風熱潮;三、帶來范特西 (fantasy) 式的寫作主題,從時空穿越到鬥牛、雙截棍無一不包。簡言之,破壞式創新。第十五張專輯《最偉大的作品》,命名中的自信不言而喻,而在這張專輯中,周杰倫有意識地回溯他 2000 年代初期時的創作風格,把他「顛覆華語樂壇遊戲規則」的看家本領拿出來。
本領一:古典 fusion。在〈最偉大的作品〉MV 中,當周杰倫打開華麗琴蓋、〈Intro〉第一小節一下,隨之傾瀉而出的是鬥琴段落,令人遙想《不能說的秘密》以及〈夜的第七章〉、〈夜曲〉等周董「歐式華麗敘事」。
本領二:極具個性印記的寫作手法。〈還在流浪〉完美回溯〈上海一九四三〉的轉場技巧以及《跨時代》中的 autotune 音色,向自己致敬。〈等你下課〉中對於青春與愛情的追憶,令人想起周杰倫早期情歌,而〈粉色海洋〉則令人想起他 2010 年代,輕鬆幽默的一系列暖男情歌。
本領三:曲式魔術師。中國風不是周杰倫開創的,但或可說他是集大成者,而在今日,中國風已成樂壇顯學甚至已漸流俗,〈紅顏如霜〉也是周杰倫久違的中國風歌曲,其有趣之處或許在於「平衡」。中式典型優雅清瘦,而在嘻哈節奏上的掌握與凸顯,足顯功力。〈Mojito〉則是他「周遊記」曲風的典型,也呼應近年吹起的拉丁風潮,但別於當下流行 Reggaetón,〈Mojito〉更像他古典流行脈絡中的分支。〈倒影〉呈現始至〈可愛女人〉便有的「周氏 R&B」。
這張「從未聽過,卻如此熟悉」的專輯,或許是周杰倫再次證明自己的嘗試。而身處全球各地大吹 2000 年代金曲 sample 風潮的時刻,曾在同時期開啟華語樂壇新時代的周杰倫,或許也隨之回溯了許多當年 (有些直至現在) 創新的音樂元素。也許有人詬病周杰倫只是「複製自己」,但身為開創華語流行一派體系的音樂家,他在〈最偉大的作品〉中以一句「這世上的熱鬧,出自孤單」自況,將自己投射至藝術大師行列中,如莫內終生畫蓮,他也在自己的體系內不斷上演主題與變奏。
接下來,周杰倫與我們分享《最偉大的作品》的背後故事:
距離上一次發片有六年了,是你生涯裡最長的間距,現在發片了有什麼感想嗎?
「這幾年其實陸續都有單曲發表,在〈Mojito〉單曲發了之後,就想說接下來應該要出專輯了,這張《最偉大的作品》專輯也把之前只有數位發行的幾首單曲收錄進去,希望歌迷朋友喜歡。」
專輯中有各種經典的「周杰倫元素」,有沒有哪幾首歌,最代表你現在的創作心境呢?
「我童年的記憶裡,媽媽一邊作畫,我一邊彈鋼琴的畫面是我小時候的美好回憶,還記得媽媽和我講述了許多藝術家的故事,原來媽媽對我在藝術方面的影響從小就開始了!把繪畫、文學這些藝術跟音樂結合在一起,是我近來很想創作的主題,〈最偉大的作品〉這首歌還有 MV 其實是大概 5 年前就有的構想,透過穿越時空和以前的藝術家相遇……,這樣不是很 cool 嗎?」
跟阿信合作了〈說好不哭〉,還有沒有和更多藝人合作的計畫呢?
「我喜歡給歌迷驚喜,就像和阿信的合作,從配唱、製作、到日本拍 MV,都是保密到家的。我記得當時我在 IG 預告要推出新歌,阿信還假裝幫我加油,果然最後讓大家都相當驚喜!反正就好玩!我很少跟不同唱片公司的人合作,之前有費玉清,當然未來很多事都說不定的。」
《周杰倫的床邊故事》幾乎沒有中國風歌曲,〈土耳其冰淇淋〉說到「誰說寫中國風一定要宮商角徵羽⋯⋯管他什麼曲風」。你對中國風有什麼新想法嗎?
「這張專輯有和文山合作中國風歌曲〈紅顏如霜〉。還記得很多年前,要發《11月的蕭邦》那張專輯時,當時很多人跟著很喜歡寫中國風的歌曲,那我就想說這張就不要放進東方元素的歌吧!但是方文山跟我極力建議,甚至把〈髮如雪〉的歌詞都寫好了,我轉念一想,還是應該堅持自我風格,希望是自己影響別人,而不要被別人所影響!所以我們一直做自己想做的音樂。」
很多人說你在家庭美滿和事業成功的當下,少了一點掙扎和矛盾,你怎麼看待這樣的說法呢?
「創作未必都是音樂人自身的經歷或故事,有時候常常會從身邊友人的故事做一些靈感的延伸,像我和彈頭一起寫的〈不愛我就拉倒〉表達的是男生心裡很難過,但遇到沒有辦法扭轉的感情還是帥氣面對。文山寫詞的〈說好不哭〉寫的是一首關於『成全』的情歌,為了成全男生的夢想,女生微笑放手。所以創作裡還是有很多不同故事的。」
2000 年代的周杰倫可以說是破壞性創新,帶來饒舌、中國風、周氏情歌、異國風格。到了 2010 年代,延續「周杰倫特色」的同時也有新的嘗試,如電子化的《跨時代》、《驚嘆號》。那你會怎麼形容 2020 年代的周杰倫呢?
「其實自己並不覺得自己創作上有什麼時期上的歸類,或者說並不會去做一個分野,一直以來都還蠻堅持自己的音樂風格的,一路走來當然還是會加進一些新的元素,透過音樂本身到視覺的呈現,都希望與樂迷們分享。」
短影音平台的興起改變了寫歌生態,很多創作人追求簡短、洗腦,這與你成長過來的寫作環境很不同,你有沒有什麼看法呢?
「最近我也有用自己的新歌來製作短影音,畊宏也有用我的歌曲去帶動大家對運動的喜愛,不管是用完整的歌曲再去做精華的展現,或者是一開始就為了短影音而做的音樂,都是音樂人的創作心血。所以也許出發點不同,但都是『創作』,我們都允以尊重。」
每次推出新專輯免不了有很多歌迷會拿你以前的作品來做比較,甚至會說還是舊歌好聽,你自己怎麼看待?
「很多人喜歡老歌,有一種韻味在,畢竟加了當時聽歌時的情感,經過歲月的累積,就像穿越、瞬間回到過去,所以不管寫什麼新歌,都敵不過以前聽過的舊歌。我有個想法是,現在的新歌是寫給你小孩聽的,世世代代,不管是新歌好,還是舊歌好,我寫的歌都好。」
〈粉色海洋〉這首歌有 Romeo 的 OS,給粉絲很大的驚喜!為什麼想到收錄他的聲音?
「我想前奏有他的開頭會很好玩!我就叫他多講一些,再剪接。他的笑聲也是很自然的。」
单曲与E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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